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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们都是普通人,无聊的大学

我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我高考的事,准确地说,是那些“打架”和我“交白卷”的不太光彩的事。高考没有考好,我从来没有怪过谁,只觉得是自己当时太过于年轻,所以总是会受到外界的干扰,是因为我自己的心乱了,所以我的世界才乱了,我没有什么可怪别人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不过没关系,考得不好也没关系,总之还是考上了,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二本。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吧,总之,老天爷对我还是不错的。考上了就好,考上了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家了,我讨厌这个家的一切,讨厌他们所有人!

我姥爷也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我不知道最后那些院子、田地和鸡鸭牛马,他们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分的,但是我知道,我没有家了,我再也回不去那个我长大的地方了,再也回不去那个院子了,那里再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那年,我虽然发挥失常,但我却毅然决然地没有选择补习,我坚决要出去上大学,不顾我爸妈,学校的老师、主任甚至校长的反对,不顾身边所有人的反对,我对他们所有人说了一个谎,我说我没有什么发挥失常,没有什么受到其他别的影响,不管是我姥爷的死还是那天的坏天气,我说我就是不会而已。

就这样,我出发去上大学了,暂时地离开了那个我讨厌的家,那个总让我觉得特别特别累的家。

说来也是讽刺,号称“学霸”的我考上了一个普通的二本,而从小就被说“脑子笨,脑子不灵光”的我弟也考上了一个普通的二本。不过,我们并不在同一所大学。

上了大学,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这样的人,早年间怎么敢以“学霸”二字自居的呢,真是太可笑了。到了一个普通的二本,我都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学业不突出,才艺不突出,能力不突出,为人处世之道掌握得不突出......所有的一切都不突出。我一下子成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所以我对于再现“学霸辉煌”这件事很快就失去了热情。我明白,我,不过一个普通人而已。连我最引以为傲的“我只会学习,其他什么都不会”这句话也再说不出口了。我开始变得沉默,因为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现在是“什么都不会”了。

大学,虽然学习上大家似乎都没有高中时候那么努力了,起码不那么拼命了,但是对于爱情的热衷,却是有增无减。我也像每个女大学生一样,抱着“上大学没谈过恋爱,大学等于白上”的人生信条,开始思考我眼中路过的那些人,哪个会与我发生爱情的故事,哪怕是凄美的也好。毕竟大学里的爱情故事有不成文的游戏规则:“毕业即分手,谁也别纠缠”。

而我弟,自然还是有那么多的追求者,毕竟到了大学,有了一定人生阅历的女孩子们变得比曾经那些还要在学业上有所作为的女孩子们多了更多的时间和勇气。

大学里的爱情,总是多样的。偶尔晚上就会在宿舍中听到楼道里“快看窗外”的情报,然后是一大阵窜动的脚步声,我也赶紧跳下床凑到阳台边朝下看。一圈蜡烛围成爱心,男生谈着吉他唱歌,不知道藏匿于何处的他的队友替他配合奏,一曲爱情歌曲演绎完毕后,一大捧玫瑰花像变魔法一样出现在该男生的手中,然后这个男生“仰天长啸”:“谁谁谁,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我爱你~!”然后所有的目光在楼群中的各层开始搜寻那个女主角。“答应他,答应他”,观众们的呼声此起彼伏。

观众们总是乐于促成一段姻缘,却从不担心自己完全不了解情况。

诸如此类的爱情故事充满着大学校园。

爱情是甜蜜的景观,在大学里尤为显著。

后来陆陆续续地,我宿舍里的几个人,都有了“爱情”。而我,就像是爱情的绝缘体,持续与爱情无缘。

是啊,谁都比陈铭差,谁也入不了我的法眼。

......

就这样,宿舍的女人们都开始谈恋爱了,有了实战经验的她们再也不是那些“谈色色变”的少女了,她们偶尔会开一些带颜色的玩笑了,偶尔会替我这个“出不了手的”“老处女”感到担忧,似乎大学里不初尝禁果是一种遗憾,也是我懦弱的表现。

为此,一个好心的舍友为了拯救我的“胆小怯懦”,想要帮助我踏出第一步,过自己心里那关,有一天,她拿回来一个U盘,说是跟她对象要的“性爱教学视频”。

她说“未知才是恐惧的来源,当你知道了那是什么,它就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虽然说我的胆怯并不全然来自于我对“性爱”的无知,但求学之心我确是有的,毕竟我认为学习各方面的知识都将是有用的,该学习就得学习。

所以她拿着U盘回来后,我和我们宿舍的其他几个人都赶紧下床(宿舍很小,所以大家如果在宿舍待着的时候基本都是待在自己的床铺上),凑到宿舍里的桌子前,有人负责插电源开笔记本,有人负责倒水分瓜子,都在学习之前认真地做着各项准备。

开始了,我们都睁大双眼,凝神屏气,面红耳赤,盯着屏幕。结果......

该死!一个老师啊,一本一眼地讲授“性爱知识”,确实是知识......

“你这对象真缺德啊,赶紧换一个吧!”......就这样随着这些碎语谩骂,一群女大学生想学习“性爱知识”的事无疾而终......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荒唐又可笑,即使我们真的看到了我们脑海中想象的那种视频我们又能够学到什么知识呢,不过是满足“动物本能”罢了。况且,真要学习,是不是应该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学习,一群人凑在一起学,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当时真一起学了,以后怕是再没有见彼此的颜面了吧,就像被知道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彼此,即便你日后装得再清高,心里的龌龊也是一览无遗。所以当时真是冲动的年纪啊。

冲动的年纪,这个是真的,以前幻想爱情,到了大学可能是发育得差不多了,像我这样相对保守的女孩子也会开始幻想“性爱”。年少时幻想的爱情,可能连拉手都是罪恶,是破坏美的凶手,到了大学幻想“性爱”的女孩子总是对那些朦朦胧胧、未知模糊的东西既抱有神圣的憧憬,又带有深深的鄙夷,是一种矛盾的状态。不过二者之间也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幻想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个“帅哥”辅之,不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但是电影、电视剧中的人物,可能总是离我们太远,我们过于的不熟悉,所以缺乏做梦的现实基础,而人在做梦的时候,大脑会把你经历过的真人真事全部混在一起,给它们安排新的出场画面,让人混淆。也许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在我的一次春梦中,竟出现了陈铭的脸。醒来之后的我,还能感觉到心脏狂跳不止的声音,似乎整栋宿舍楼都微微一颤。

“陈思思啊,陈思思,你是疯了吗,你是有多变态啊,你还是人吗?现在连自己的弟弟都要作为你的‘幻想对象’牺牲在你的梦里了吗?”我不断咒骂自己,为我的卑鄙、无耻、下流。长得帅是原罪啊,这怎么能怪我呢?我用手捂住我因被“噩梦”吓醒睁开的双眼,发烧的两颊也灼烧着我的双手,我不敢再睡,也不敢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