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哭泣声,一声一声的敲在他的耳膜上。
尉迟昀朗忽然惊醒,看了手机,五点三十分。他用双掌捂住眉心和眼睛,一会儿又伸了伸懒腰,带上眼镜走出办公室。
他乘搭电梯上了二楼,推门走出露台。
周遭寂静无声,他放眼望着晨曦未明东方天边,像是翘首以盼在黑夜中等待黎明破晓。
不久,东边黑蒙蒙的天空好像有了一丝光亮,慢慢的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红线,将黑暗的天空一分为二,红线之上的天空越来越明亮。
下一秒,天空微微露出了橘红色,朝阳从海面升腾而出第一缕阳光射到他的俊脸上。橘红色朝霞晕染东方天空,给清晨的深城增添了浪漫色彩。
直到金黄的火焰在天空熊熊燃烧,尉迟昀朗才回到急诊科,开始穿梭在抢救室、留观室、输液室之间与接班医生做交班。
新的一天,医护人员依旧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
护士说昨晚的患者经过多小时的全力奋战,抢救无效。家属因失去亲人的悲痛,无理地谩骂到天亮。
家属哭得撕心裂肺,参加抢救的全员都沮丧到顶点,每个人头顶上都仿佛都笼罩着一团黑气,明明都是年轻朝气蓬勃的人,可一个个都闷恹恹的,不想说话。
尉迟昀朗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家,回到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和罗教授在餐厅吃早餐。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药水味,泡了一个热水澡,又下二楼吃了一碗粥和两只叉烧包就上楼补觉。
睡在自己家大床上,叫人安心。没有护士喊门,没有按铃催魂的尖叫,也没有家属哭哭啼啼的声音。
尉迟昀朗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他起床洗漱后下来。
尉迟昀朗先到二楼吃饭,再到一楼。
医馆里只有三个病人在排队。
爷爷看到他下来,抓好药给了病人,他就去河边找邻居下棋。
很快,尉迟昀朗给剩下两个病人也诊治了。他从百子柜转身时,看到随尔阳坐在办公桌旁,在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个精致的蛋糕盒。睡得不好的疲倦神情从他脸上一扫而空,他把药材递给病人,转身走进洗手间洗手。
“你怎么来了?”尉迟昀朗说着坐下,好像已经从疲累中摆脱出来,话语里透着兴奋。他伸手捏着她的手腕放在桌上号脉。
号脉完毕,随尔阳打开桌上的盒子,散发出甜蜜而诱人的陈皮清香,“给你做的下午茶。”这家伙忙到没看她微信留言?
尉迟昀朗露出好看的笑容,“谢谢。”他看到晶莹剔透的果冻,里面的黄色的花瓣清楚可见。不像桂花,不像菊花,闻着有股清淡的花香,“陈皮果冻?”
随尔阳说:“干柑花雪梨果冻,这个是陈皮蛋糕。”
尉迟昀朗打趣:“随记者深藏不露啊,还有这巧手。”
随尔阳立即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你尝尝。”她这个手残党哪懂做这些,都是她那个吃货肥表姐江歆一的杰作,借花敬佛罢了。
随尔阳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又把手收回。
尉迟昀朗眼疾手快,用手拉住她的手臂,十分迅速地低下头,从她的嘴边将那一勺果冻抢了过来,张口吞下那口果冻。
这一连串的动作,尉迟昀朗做得行云流水。
尉迟昀朗看着她脸颊通红,顿然心花怒放,“好吃。”
浓郁的奶香味和陈皮雪梨味混在一起,甜而不腻,凉爽可口,叫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随尔阳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尴尬的姿势僵住不动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尉迟昀朗的气息扑在她脸上,随尔阳才反应过来,呆滞地眨了眨眼睛,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尉迟昀朗从盒子上取出一个小叉子,叉了一块大蛋糕塞进嘴里,薄薄的奶油加上蛋糕松软,两种材料混合在一起,完美地契合,陈皮蛋糕第一次吃。“除了复诊,还有其他事吧?”
随尔阳的笑容可掬,“我是这样的人吗?”
尉迟昀朗故作若有所思,“小太阳,你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随尔阳一脸莫测的笑着转移了话题:“这个周末有没有空,叫上童总明总一起去会城玩。”
果不其然,小太阳学会了耍心眼子了。尉迟昀朗说:“我尽力而为,不担保他们会去。”
似乎等的就是他这一句。
随尔阳突然觉得吃人嘴短这招越来越好用,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笑得更灿烂了。
尉迟昀朗看着随尔阳还是一副傻憨憨的模样,心头一喜,情不自禁地笑了。
他不知想什么想出了神,眉眼间都透出了一丝温柔。
随尔阳拿出笔记本,“尉迟医生,快白露,但秋老虎很凶猛,陈皮搭配什么食材比较适合?”
尉迟昀朗看着她像向老师请教问题却又怕老师嫌弃自己基础太差的小学生,他知道她要写宝达堂的公众号。他从桌上笔筒抽出一支圆珠笔,拿过她的笔记本,刷刷刷地写了五个用陈皮搭配的药膳食谱。
他本来想写立冬、大雪剩下的节气也写上,但一转念,如果都写了,她就不会再请教他节气养生知识了。他手一顿,在其中一道食谱上画了一个圈,“这个适合你,不适合所有人。”
随尔阳明白他的意思,“有空再做。”
尉迟昀朗目光转向电脑屏幕,点开随尔阳的微信,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大段白露养生知识,然后点击发送。“你回去再润色。”
他写得像医学科研论文,公众号推文太过死板,估计没人喜欢看。
枯燥乏味的中药材知识在随尔阳笔下生花,阅读趣味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