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蓝敏仪还是违背了医嘱,冒着风雪进了宫。
这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天,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房屋、树枝上也都是洁白的雪花,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祥和纯洁。
而早上还心心念念赏雪景的蓝敏仪却失去了观看的兴趣,再美的雪景也没心情了。
她端庄的坐在马车里,面容严肃,眼神儿深沉,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忧虑。唯有头上步摇长长的红宝石流苏,随着马车的前行轻轻摇摆,为其增添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蓝敏仪的心情很复杂,有对边关局势的忧虑,也有无法达成所愿的遗憾。
蓝家遭逢大难时,沈家人对旧主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举动让她如鲠在喉,隐忍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却又不得不终止。
在看到蓝天的信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命人赶紧给西境传信,停止行动。
虽然她打算清除的那些将领都不干净,但大批更换将领,就算处理的再小心,也多少会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大敌当前,安心备战才是重中之重,家仇已经不重要了。
给西境的信传出去后,蓝敏仪命手下的几个谋士去拜访之前在西夜边境退下来的老将军,就蓝天信中所言询问他们的意见。
一共见了七位老将军,其中四人同意蓝天的猜测,其他人也认为应该再派斥候、暗探深入西夜境内探查。
蓝笛带人整理了所有信息,蓝敏仪带着入宫见荣韶凌。
蓝敏仪到养心殿时,天色已经十分昏暗,厚厚云层遮挡下,天比往常要黑得早。
养心殿里已经点起了蜡烛,荣韶凌手执朱笔认真批阅着奏折,一本接着一本,神情专注。
荣韶凌今天一直在养心殿看奏折,可他面前的条案仍然摆着许多奏折,刚进入腊月,正是事务多的时候。
门外的小太监进来通禀:“陛下,公主殿下求见,说是有要事奏禀,如今正在门外候着。”
“快宣她进来。”荣韶凌从奏折中抬起头,将手中的朱笔放下,有些疲惫地捏了捏了眉心。
“免礼,坐吧。”荣韶凌见蓝敏仪进来,就直接开口免了她行礼,“什么事让你顶风冒雪的急着进宫啊?”
蓝敏仪将手中的书信等物呈了上去:“父皇,儿臣收到了武德将军蓝天的书信,他如今驻守在我朝与西夜边境的常树谷。
据蓝天所言,自上月起,西夜边境处的军队屡有调动换防,虽动作不大,却十分频繁。他根据目前探查到的信息推断,西夜有犯边之意。
蓝天将西夜军队的异常上报给了忠国公沈久明,但沈国公并不重视,只派人草率探查一次即认为蓝天是危言耸听,下令斥责。蓝天没有上奏折的资格,只能写信给儿臣。”
蓝敏仪一点儿也不委婉的给沈久明上眼药,荣韶凌对此并无不悦,相反对于她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举动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