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韶凌处理完政事就着急忙慌地回了后宫,虽然嘴上说得坚决,但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哪儿能不心疼啊?
匆匆赶到云华殿,云华殿已经人满为患了,太后、皇后、皇子、太医,再加上来往伺候的宫人,把个宽敞明亮的云华殿衬得都狭小了许多。
荣韶凌也没让人通传,直接就走了进去,沿路碰到的人纷纷下跪请安。
走进室内,荣韶凌一眼就看到了抓着女儿的手泪眼汪汪的儿子,立刻感觉有些头疼,想捂脸,这孩子的脾气也太软了。
“儿子给母后请安。”荣韶凌先给太后请安。
“起吧。”蓝敏仪的情况有些严重,太后生气,懒得理他。
“给皇上(父皇)请安。”金绾母子特别正式的行礼,严肃刻板,一点儿错也挑不出来,但了解妻儿的荣韶凌知道,这俩人也不高兴呢。
“免礼。”荣韶凌伸出双手将金绾扶了起来,“敏仪怎么样了?”
“我去接她时人都不太清醒了,一听说到时辰了,这人就直接倒下去了,看着脸色苍白,可伸手一摸滚烫滚烫的。
太医给诊了脉,忧思过重、心气郁结、风寒入体,药也灌下去了,可就是不退热,到现在还没醒呢。
那膝盖青紫一片,肿得跟什么似的,小腿都快没知觉了,太医说好好养着还有望恢复,稍有差池只怕就终生不良于行了。
至少一年内敏仪得好好养着,多休息,不能多走动,更不可能练武了。”金绾双眼含泪,语气嗔怪地说道。
荣韶凌越听脸上的表情就越凝重,有些心疼地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来到床边。
蓝敏仪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如今的脸色倒是不苍白了,却是一种十分不正常的红色,脸门儿上还顶着一块儿用来降温的湿手巾。
荣韶凌轻轻地坐在了床边上,伸出手去,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蓝敏仪的脸,烫的吓人。
他取下已经被烫热的手巾,床边伺候的宫女急忙接过去,换了一块儿刚浸过水的,荣韶凌接过去小心的给她敷上。
收回手,荣韶凌看着蓝敏仪蹙着眉头、紧闭双目的模样叹了口气。
平常这丫头脸上表情丰富,容貌更是集合了父母双方的优点,明艳美丽,现在这模样倒是像蓝晏清多一些了。
荣韶凌有些心酸的想起了少年时,那次秋猎遇险,蓝晏清为救他受了伤,夜间发起高热来也是这般模样。
帝王与臣子之间难有友情,纵然少年时相伴成长,青年时志同道合,但权谋算计里活久了,人就难免变了心肠,大多难逃反目成仇,飞鸟尽良弓藏。
蓝晏清英年早逝,大不幸,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却也是幸运的,他死在君臣相携拼事业的时候,死在挚友之间深情厚谊的时候。
蓝晏清的死给女儿留下了一块“免死金牌”,只要蓝敏仪不真的叛国,荣韶凌就不会杀她。
“来人,去平西王府传旨,让素日跟在殿下身边的人进宫伺候,另外把王府内精通骨科的医师也带来。”荣韶凌吩咐道。
王府内的医师自然比不得太医,但他们都是军医,在治疗跌打损伤、伤筋动骨这方面却比太医要精通的多。
蓝敏仪直到第二日午间才醒过来,彼时已经退烧了,只是精神还是不好,双眼有些迷茫,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