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嘉帝坚持不肯回京,甚至于都不肯回兰谷关城内,因为他怕云岚所说是真的,这到处都有北狄奸细,还是他从京城内带来的人比较可靠,在这十二万大军的保护下,他才能睡得踏实。
兵部吕尚书和刑部钱侍郎奉旨去清查平西军的奸细,这两个奸佞小人,不到两天时间,就将平西军搅得人心惶惶。
这天,蓝晏清再次面君,希望能将弘嘉帝劝回关内,却被弘嘉帝打发去关内巡查防务。
关外军营内,几位副将坐镇各自军队,蓝敏行哥俩在营帐内处理公文。
“世子、大公子,那个孙主薄带着十几个差役还有御林军来抓周千户,说周千户是北狄奸细,要将他强行带走,如今兵士们正与他们纠缠呢。”蓝敏行的小厮进来报信。
“什么?快走。”蓝敏怀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了,之前还只是调查审问,如今居然敢直接抓人了。
兄弟俩骑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周千户倒地身亡,身下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脖子上被利刃划开的伤口,仍有微量血液流出。
周千户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愤怒与不甘,他的嘴巴微张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他只能这么悲惨地去了,死不瞑目。
兵士们被激怒,拔出了刀剑,与来人展开混战,打得难解难分,孙主薄带的人都是高手,普通士兵对上他们没有胜算,只能凭借人数优势将他们围住,不少人都挂了彩。
“住手!”蓝敏行怒喝一声,“大敌当前,你们居然内讧,有本事去杀敌人!”
平西军的士兵闻言停了手,对方却有几人打算趁机下狠手,被蓝敏怀眼疾手快地持剑挡了回去。
“孙主薄,这是怎么回事?”蓝敏行怒视着躲在人群后的那个文官。
蓝敏怀去看周千户,早已经去世了,脖子上的伤口干净利落,一看就是故意为之。
孙主薄一个从六品小官,被恶狠狠的郡王世子瞪着还是有些害怕的,他先是瑟缩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后台又立刻挺直了腰杆儿。
他冷笑一声,趾高气扬地说:“蓝世子,周武是北狄奸细,他拒捕,下官也只能将其就地正法。这些兵士,维护奸细,与官差动手,只怕都有问题,下官需要将他们全部带回去审问。”
“孙主薄,周千户从军十七年,从最普通的士兵做起,在战场上杀敌过百,屡立战功,这样一个英雄,你说他是北狄奸细,总得拿出证据来吧?”蓝敏行盯着他的眼睛满是杀气。
“下官这里有他同乡的口供,他是北狄人的野种儿,证据确凿!”孙主薄洋洋得意。
周武的家乡就在边境附近的一个村庄,他母亲怀他两个月的时候,一小股北狄残兵游勇侵扰了他们村子,等到在田地劳作的青壮回村时,许多老人孩子已被杀害,女子被侮辱,其中包括周武的母亲。
等到周武的母亲显怀,村里就有些风言风语,说这是北狄人的野种儿,周家人早知自家媳妇有孕,与多嘴之人打了几次,也就没人再说了。
后来周武足月出生,但因其母孕期心绪不宁,郁结在心,导致孩子发育不良,太过瘦小,众人的闲话儿又来了,说是早产儿,周家为遮羞故意让媳妇早产两个多月,甚至还有更难听的。
周母不堪其扰自尽了,周父安葬了妻子后,带儿子离开村子,去了山上居住,周父泉下有知,肯定不会想到,几十年后又有人提起此事,害死了他儿子。
“口供?”蓝敏行怒不可遏,“什么时候只凭口供就可定人死罪了?不知是哪个阴险小人的恶意中伤,就让你杀了一个为国守土、屡立战功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