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事的正招呼着难民,只觉得身后一凉,回头一看,见那带着面具正盯着自己,想到他杀了自己的同伙,不免有些害怕,慢慢地掩入人群中,不再出头。
可愤怒已经被挑起,现场又打了起来。
洛瑜飞跃高台边上的柱子之上,霜琊幻化作一支玉箫,他轻将放置唇边,悠扬的诡曲慢慢流出。
除了士兵,听到曲子的人,瞬间失去了战斗力,捂着头在地上痛苦哀嚎。
洛瑜收好箫,等他们缓过劲来了,才说:“太子仁慈,念你们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多年之艰辛,所以才开发八渊这块苦寒之地。开发之路不易,所费钱粮一铜一饭皆记录在册,轻易不得浪费,可你们不仅毁了粮食,还惹出这么大的事端,若不严惩,规矩何在!”
“从今日起,你们这片区域,士兵不会再帮助盖房子,要么自己动手,要么——”
“自己想办法离开八渊!且粮食从一日两顿改为一日一顿!”
洛瑜的话清楚地传到每一个难民耳中,从痛苦中回过神来的他们瞬间被洛瑜的话带入了另一个深渊。
来了八渊的难民岂是那么容易出去的,八渊虽苦,但布防兵力大。进来还好说,守卫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人多了对八渊也有好处。但出去的话需要驻守八渊的官员发下通行证,因为八渊人烟稀少,来的人干的事大都不普通。难民没有通行证,只能靠钱色买通。
那还算好的,至少有法子能出去,但现在振兴八渊的规划已经开始,太子更是下令不准任何难民离开,外渊也不会接纳难民。
他们傻眼了,横竖跟着闹了一通不但没起到作用,反而丧失了免费的劳动力和晚餐!
这如何能干?
“大人,我错了,求您别这样啊!”一妇人跪地而泣,声泪俱下地祈求道,“我们能干活能抗饿,孩子们不行啊!”
“我们不敢了,再不敢闹事了,我们也是一时被怂恿迷了心窍!”
陆续有难民开口求饶,但大部分或躺或坐在原地,脸上的不服气如果有杀伤力,洛瑜早已被千刀万剐,他们嘴里骂骂咧咧的,想再次煽风点火,可方才被诡曲所伤,令他们五脏六腑剧痛,根本发不出声音。
忏悔的难民,期盼得到洛瑜的怜悯,可大人从柱子上缓缓落地,面具掩盖了脸上的神情,只见薄唇轻启:“今日一顿饭既然被糟蹋了,断没有补上的道理,饿着吧!”
于是地上那些沾了沙子的馒头纷纷被抢夺。
允龙问:“这样能行吗?里面那么多小孩,万一真饿死了……”
洛瑜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别问我,我只负责解决眼下困境。”
允龙:“……”
洛瑜回营帐后,坐在案前,开始分析今日之事。
他脊背挺立,一手取下面具,一手沾墨书写,眉宇凝重严肃。
虞达侯接管三渊后,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美好,死的俩亲王亏的空子太多,百姓之前被要求提前交了一百年的税,日子过得更加紧巴,压根榨不出银子来。他不仅要自掏腰包填补,还被太子要求重审各路冤假错案,居然还派了条蛇妖来监视。又要到年末了,太子振兴八渊从国库支走了很多钱,魔尊昨日旁敲侧击,这次年末送的礼要有分量。
虽说跟了太子,大可不必太给魔尊脸面,但虞达侯这种两面三刀的,总喜欢把场面做足,明面上他是跟了太子,但暗地里总想着能两全的策略,保证太子出事,最后他也能独善其身的做事风格。
宿青手里捧着本子,一手拿笔,跟在虞达侯身后,见他不动,不高兴道:“还没点完呢,侯爷,你干嘛停下!这些都是明天要送去给主人的筹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