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晒得大地镀上金色,太子就在艳阳高照下跪在皇上寝宫外。
徐公公并不敢把皇上叫醒,可太子跪在殿前的事情又不能不禀告,面色犯难,还是硬着头皮敲响房门:“皇上,太子正在院里跪着请罪。”
皇上睁开浑浊又深沉的双眸,声音略显疲惫,“那就让他跪着。”
太子听到父皇毫不留情的话,身形微颤。
周大人昨夜与他分析,若父皇轻易揭过他放老鼠之事,代表着接受了他的玩笑之举,心里对他还有一份亲情。
若继续让他跪着,意味着就事论事,父皇毫无挽回他们父子亲情之心。
此时,禁卫军统领急匆匆跑了过来,顾不上行礼,绕开太子冲进宫殿,跪在地上,声音凄凉道:“皇上不好了,陈尚书家二公子毙了。”
“怎么回事?”皇上瞬间坐起身。
“据说昨夜有人刺杀陈尚书,被二公子发现,二公子为救陈尚书……挡在了陈尚书身前。”
皇上眼底弥漫了一层悲凉,只是刹那便归于平静,开口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备份厚礼送过去吧。”
阳光倾泻,他逆着光看着院中跪着的太子,眸底的恨意如滔天巨浪。
若不是有太子在,陈尚书一定会留着二公子,待以时日送上皇位。
却丝毫不提,若不是他为了享受陈尚书帮他养儿子的快感,不顾二公子安危,二公子也不会轻易丢了命。
说到底,他保护云王不死和给二公子特别的关爱,都是因为心中的恨。
清醒着迈入深渊的他,见不到有人站在阳光下。
又望了一眼沐浴着暖阳的太子,他缓缓起身,随意披了一件龙袍,走到太子面前。
轻轻叹了口气,深邃的眸子把阴冷隐藏,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太子,你这是何苦?”
太子眸光一瞬间变亮,孺慕之情自眼中流露,眼圈渐渐泛红:“父皇,你还会心疼我?”
皇上俯身把太子扶起,深深看了他一眼,“跟朕进来。”
殿门被关上,皇上靠坐在床边,脸上疲惫之色尽显。
他道:“太子,朕失言了,不能给你留下一个稳固的江山。
朕三十岁登基,登基当年有了你,朕有满腔抱负,想看到太平盛世。
可朕努力了十年,却发现自己如跳梁小丑一般。
皇后乃朕发妻,陈家助朕夺嫡,朕当初不曾对陈家设防,没想到陈家胆子如此大,操控科举,给拜入他门下并有些才学的学子漏题。
就这样,朝堂逐渐被他把控,朕却被瞒在鼓里,让他眼见着朕因为欣赏他门下的人,亲自往上提拔。
当朕发现时,连丞相都是陈尚书的人。
朕也犹豫过,可朕必须让陈尚书认为你与朕决裂,你的处境才安全。
太子,这些年你也经过了朕多重考验,能对朕阳奉阴违保护百姓,亦能把奏折都处理完,而且处理的很好,朕很欣慰。
好好与陈尚书维持关系,但是答应朕,待朕百年后,杀了陈尚书,免得步朕后尘。
你走吧,别轻易来见朕,以后对陈尚书的人多留个心眼。”
太子唇瓣张了张,一肚子话在嘴边只剩下:“儿臣请父皇多保重。”
他给皇上磕了个头,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到东宫的他愣了许久的神,连午膳都未用,直到听说沈星曦和云王来了,这才连忙吩咐,“让沈先生和云先生到本宫这里。”